翌日,一向清冷的紫宸殿,破天荒地传召了国子监祭酒,当朝硕果仅存的大儒——张廷玉。
姬紫月将满腹纠结了一夜的疑惑,淬炼成一柄柄无形的利刃,直指这位号称学问如海的老臣。
“张大人,学生有一事不解。”
“为何尖刀利刃,比棍棒木槌,更易伤人?”
张廷玉捻着花白长须,一副“公主您这问的不是废话吗”的表情,慢悠悠道:
“殿下,此乃天地至理。刀锋之所以为刀锋,便在于其锋锐,锋锐则无坚不摧,破开皮肉,自然不在话下。”
“那锋锐的本质,又是什么?”姬紫月追问。
张廷玉被问得一噎,捻胡须的手都停了。
锋锐……不就是锋锐么?
还能有什么本质?
这问题好比在问,为何一加一等于二,简直……岂有此理!
“这……锋锐便是锋锐,何来本质一说?”
“学生以为,”姬紫月缓缓道出沈枫教她的理论,“是因同样之力,施于更小之面,故而力更透彻。此,谓之‘压强’。”
“压强?”张廷玉眉头紧锁,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。
“学生还有一问。”姬紫月不给他思考的机会,“一根木柴,烧尽成灰,其灰之重,远不及木柴。那不知所踪的重量,又去了何处?”
“公主!”张廷玉的脸色沉了下来,“木已成灰,自然是化为虚无。此乃天地生灭之理,圣人亦有定论!”
“可学生以为,其未曾虚无。”姬紫s月的眼神,变得锐利起来,“它只是化作了肉眼不见的烟与气,散于天地之间。其总重,与木柴初时,分毫不差。此,谓之‘物质不灭’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