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维城总结性概括了六位二等功勋获得者的突出事迹。台下,人们听得聚精会神。不少人眼中闪烁着感动的泪花。台下的掌声如潮水般涌起,经久不息。这掌声,是对他们的赞美,也是对他们精神的传承。在台下如雷的掌声中,整个表彰会议结束。参加会议的人群流水般陆续离场。当然,六位主角没有离场。因为领导还要与他们座谈。中午还要共进午餐,以示慰勉。在那个略显拥挤却庄严感十足的小会议室里。江昭阳与其他五位荣获二等功的人员围坐成半圆形。他们面对的是孙维城、梁炯明两位领导。江昭阳的视线被一抹熟悉的年轻女性侧影所吸引。那背影挺拔而优雅。随着那背影的主人渐渐转过身来,四目相对之间,江昭阳心中一震——竟然是安语!她也是二等功获得者。不过,她在ICU重症监护室,用专业知识和无尽的爱心,日复一日地救死扶伤,与死神赛跑,为生命护航。这样的她,获得二等功勋章。无疑是实至名归。孙维城摩挲着那份沉甸甸的表彰红头文件边沿。指尖传来的触感仿佛带着历史的温度。让他的思绪飘向了遥远的过去,万千情感在心中翻涌。他闭上眼,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幅画面。最终定格在二十年前那个同样庄严而荣耀的时刻——自己作为抢险突击队长,站在聚光灯下,胸前的奖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那时的他,年轻而充满朝气。耳边回响着老市长那充满智慧与鼓舞的话语:“荣誉不是终点,而是照亮前路的火炬。”这句话如同一盏明灯,照亮了他此后的人生道路,激励着他不断前行。顷刻,孙维城睁开了眼。他的声音洪亮而清晰,回荡在小会议室,“今天的会议,是一个致敬的会议,是为了向你们六位英雄致敬。”“你们,在平凡的岗位上做出了不平凡的事迹,立下了功勋。”“你们用实际行动诠释了无畏的勇气和无私的奉献,守护了我们春奉市,不,是整个春奉地区的安宁与和谐。”“每一个瞬间都彰显着你们的担当与责任。”“今天,你们获得了这份来之不易的荣誉。”“它是对你们付出与卓越贡献的最高肯定。”“但请记住,这份荣誉绝非终点,而是作为守望者新旅程的起点。”“它像一把火炬,照亮你们前行的道路,激励着你们继续前行,再立新功。”说到这里,孙维城的眼神锐利地转向了江昭阳。“小江同志,今天,我希望你能对自己迟到的行为,再一次给出一个既合理又能够让人完全信服的解释。”“迟到一事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。”“反映出的却是工作态度问题。”江昭阳笑笑道:“孙市长,实在是路上堵车了,我也是万般无奈。”“堵车这事儿啊,就像是生活中的便秘,明明知道前方有出路,却偏偏怎么走也走不通。”“让人急得直跳脚。”江昭阳的话语幽默风趣,却又不失深意。引得会议室里一阵轻松的笑声。可是孙维城却是面色不悦,“你开车来了?”“没有,孙市长。”江昭阳连忙摇头否认。“你是乘车?长途车?”“是的。”“那么,问题就来了。”“既然你是乘坐长途车,那么就不存在因为堵车而走不了的情况。”“因为一旦你到达车站,下了长途车,你会发现周围的摩的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在你的面前。”“你只需要随手一招,他们就能风驰电掣一般将你送到会场,绝不会耽误你的时间。”“哪怕你乘的车是公交车,即便是中途堵车,揽客摩的也会适时出现,蜂拥而至。”“你一坐上去,它也会觅隙钻缝,轻巧突围出来。”“还会有迟到一说?”“我?”江昭阳欲言又止。对于给予江昭阳记二等功一事。孙维城是听到过不同的反应的。春奉县委组织部的蒋珂文,还向梁炯明提出过不同的意见。对于他的异议,孙维城还电话向张超森证实过。张超森在肯定江昭阳有一定工作能力的同时。他马上就上眼药,“这位同志平时工作态度散漫、责任心缺失,且年少轻狂。”“有些不知天高地厚,在镇党委会议上与书记对着干。”“在镇党委会上顶撞书记七次,每一次都言辞犀利,毫不退让。”“更令人诧异的是,他还给在场的所有党委成员上了一堂‘思想教育课’,那架势,仿佛他是这里的导师,而党委成员都是需要被启蒙的学生。”“这样一来,他自然就成了人见人恼的‘搅屎棍’,在党委中很是不得人心。”“毕竟,党委班子需要的是团结和协作,而不是这样一位年少得志,就自认为可以独步天下,睥睨一切,唯我独尊的角色。”“他的这种态度,确实让不少人对他心生反感,甚至产生了抵触情绪。”当时的张超森还不太相信。以为张超森带着有色眼镜看人,未免有失偏颇。现在看来,自己出席的这么重要的会议。江昭阳竟然还能迟到,而且半天拿不出一个立得住脚,能让人信服的理由。不是印证了张超森的话吗?一想到此,孙维城心中不禁泛起一股怒火。这是连自己这个市长他都没有放在眼里,简直是狂得没边际了。其实孙维城是冤枉了江昭阳。在江昭阳的内心深处,一段惊心动魄的记忆悄然浮现。今天早上,他站在十字路口的梧桐树下,看着对面糕点店里暖黄的灯光。他特意去买自己最爱吃的枣泥酥。那是他儿时记忆中的味道。总能让他在忙碌的工作中找到一丝慰藉。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店家递来的油纸包,它在掌心发烫。正当他准备离开时。突然,前方不远处的一幕让江昭阳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。一团火红的身影突然凝固——穿红衣的几岁小男孩蹲在地上捡弹珠。危险悄无声息地逼近。小男孩浑然不觉。一辆重型大货车如同脱缰的野马。呼啸着从远处的拐角冲出,向着小男孩飞驰而来。